nana的言戀沁情

遵命！親愛的主人 53

　　
　　赤西仁在接近中午時分終於見到了安東尼，他有些膽怯的跟自己行禮致歉，並一再聲明和和也之間的關係，一付擔心自己會對他惡言相向的樣子，直到他的妻子用戲謔的口吻制止，並跟他解釋事情已經解釋清楚，他才如釋重負的和赤西仁聊了起來。
　　
　　這期間安東尼希望赤西仁改變對他的稱呼。
　　
　　「如果不嫌棄，請閣下稱呼我安東尼吧！這樣我也自在一些。」
　　
　　因為他是私生子，又是女僕之子，雖然帕斯卡爵士娶了他的母親，也讓他入籍為養子，但是在法律上他不能繼承養父的地位與身份，不過他並不在乎這一點，因為對他來說，這些都只是浮名，一點用處都沒有。
　　
　　於是赤西仁便開始像和也一樣的稱呼他們，在與他們的互動的初期，還有一些尷尬，因為在他的成長環境中，除了僕人，他很少有與平民相處的經驗。
　　
　　除了帕斯卡爵士還能跟他流暢交談，另外三位家族成員就有一些彆扭，應該是因為他的子爵身分，讓他一時間無法與他們暢所欲言。
　　
　　但是在和他們一起用過午餐之後，情況便漸漸轉好，他已經可以和安東尼稱兄道弟般的互相調侃，也接受來自翠絲的責備，當她叨叨絮絮的說著自己的不是，讓他想起赤西莊園的西島太太，除了國籍與膚色，兩人如出一轍『得理不饒人』的譴責他的罪行，除了虛心接受，他完全沒有插上話的餘地。
　　
　　
　　和也一直沒有從房間出來，翠絲說為了讓他能充分的休息，只要他睡著了，通常不會有人會去叫醒他，就讓他睡到自然醒。
　　
　　所以從早上被他訓斥一頓之後，赤西仁就沒有再見到他，直到晚餐時間。
　　
　　
　　「你！你不是已經回去了？為什麼……為什麼還在這裡？」
　　
　　和也一走進餐廳，看見赤西仁坐在餐桌邊，他驚愕的瞪大雙目，立刻發出不悅的疑問。
　　
　　「是我請子爵留下來跟我們一起用餐的。」
　　
　　安東尼坐在主位上向和也解釋，並笑得有些尷尬。
　　
　　「那麼，等你們用餐完畢我再過來。」
　　
　　說完轉身就要離開，瑪格麗特連忙上前拉住他，並輕聲對他說。
　　
　　「只是吃頓飯，你就當作是給安東尼面子吧！拜託你了。」
　　
　　採低姿態的央求，讓和也不好意思再推託，就在半推半就之下坐進自己的位置。
　　
　　也不知道是故意安排還是怎麼著，兩人竟然相對而坐，和也刻意避開赤西仁，眼睛就是不往他的方向看去，把他當空氣般的跟其他人聊天，雖然心裡不好受，但是赤西仁全部忍了下來，他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和也進食的問題。
　　
　　翠絲端了她親手烹調的羅宋湯放在和也面前。
　　
　　「說好的，要喝完喔！」
　　
　　叮嚀了一句之後就回到自己的位置，老爵士一句『請用餐』之後，大家便開始享用兩位女主人的精心料理。
　　
　　赤西仁用餘光瞄著和也，只見他舀了一小口的湯進嘴裡，皺著眉頭的費力吞下，然後就停了下來，久久沒有再動桌上的湯匙。
　　
　　難道連湯都這麼難以下嚥嗎？赤西仁這麼想著之後，也放下手中的餐具，瑪格麗特發現他的異常舉止，疑惑的問道。
　　
　　「食物不合您的胃口嗎？」
　　
　　她的話讓和也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，赤西仁尷尬的回答。
　　
　　「呃……不！相當的美味，只是……。」
　　
　　「既然好吃，為什麼不繼續吃？這裡可沒有頂級的廚師幫你料理美食，如果想挑剔，就請你離開。」
　　
　　用尖銳的話語譏誚他，和也決定不要讓他好過。
　　
　　「和也！」
　　
　　他異常的出言不遜讓安東尼訝異，但赤西仁並不當一回事。
　　
　　「沒關係，我不會在意。今天的晚餐真的很美味，兩位夫人的手藝一點也不輸廚師。」
　　
　　他稱讚著兩位女主人，瑪格麗特不好意思的回答著。
　　
　　「是閣下您過獎了，不過，您為何停下……？」
　　
　　只見他把眼睛移回和也的臉上，見到他在看自己，和也立刻別開臉。
　　
　　「因為……我想配合和的用餐進度。」
　　
　　和也因為他的話愣了一下，然後斜眼瞪他，啐了一句。
　　
　　「有病！」
　　
　　
　　為了緩和氣氛，安東尼出面打著圓場。
　　
　　「子爵真是有心啊！是不是？和也，為了不要讓客人餓著了，你就繼續吃吧！」
　　
　　和也沉著一張臉，冷峻的說道。
　　
　　「赤西先生不用配合我，請您盡快用完晚餐，然後離開這裡。」
　　
　　他無情的下著逐客令，赤西仁的存在讓他不舒服，而且他似乎已經知道事實的真相，因為他跟帕斯卡一家人相處的很融洽，但就算是這樣，他還是要趕他離開這裡。
　　
　　「喔！忘了告訴你，子爵今天晚上會在這裡留宿。」
　　
　　瑪格麗特笑著對和也宣稱，和也臉上立刻出現和她形成強烈對比的表情。
　　
　　「什麼？！」
　　
　　他驚愕的瞪大雙眼，那聲音的分貝大的超乎大家的想像，除了瑪格麗特，其他人都憂心忡忡的看著和也，因為他看起來就像火山即將爆發的樣子。
　　
　　「因為子爵說他對馬匹很有興趣，他想看看賽馬培育的情形。」
　　
　　「那也不用住在這裡吧！」
　　
　　和也極力反對，他不想跟赤西仁同住在一個屋簷下。
　　
　　「我覺得子爵從城裡來回往返太費事了，所以就邀請他住下，這樣明天一早就可以和安東尼一起到馬廄看看，是吧？親愛的。」
　　
　　把問題丟給自己的丈夫。
　　
　　「呃！……是啊！既然要參觀，我想、就從早上開始，這樣比較能了解整個培育情形。」
　　
　　安東尼僵著一張臉，緊張的說著。還好他們事先已經先擬好計畫，不然以他這種彆腳的演技，恐怕會讓事情變得棘手。
　　
　　「你們！」
　　
　　他怎麼也無法相信，自己才睡了半天就發生這種荒繆的事！以為已經死心離開的人卻出現在餐桌邊，現在竟然還要讓他留宿！這一家人到底在搞什麼鬼？
　　
　　「唉呀！就算你不肯，也都已經這麼晚了，回到城裡需要半天的路程，車伕們可是都已經休息囉！好了，好了，現在是吃飯時間，食物冷了就不好吃了！和也，你答應我今晚要喝下一整碗湯的，可別讓翠絲媽媽失望喔！」
　　
　　翠絲出面緩頰，還不忘提醒和也，這時候他也不好再發脾氣，用力的瞪著赤西仁一眼，拿起湯匙，負氣的低著頭快速的喝著湯，還差一點嗆到。
　　
　　而在他沒看見的情況下，瑪格麗特向赤西仁眨了眨眼，宣示他們的初期作戰計畫成功，大家這才安下心來享用晚餐。
　　
　　
　　盛怒中的和也不可能還保有平常的禮貌，他把湯喝完就起身，向大家示意後離席，他沒有往樓上自己的房間走去，而是打開了大門走了出去。
　　
　　「子爵，和也吃完晚餐有散步的習慣，您趕快跟上去。」
　　
　　瑪格麗特連忙向他出主意，赤西仁放下才吃到一半的晚餐，跟他們頷首之後離開了餐廳。
　　
　　
　　走出門外，他站在長廊往外尋找著和也的身影，可是一片漆黑的情況下，他什麼也看不見，這時身後傳來聲音告知他。
　　
　　「往左邊走。」
　　
　　他二話不說，快步走入一片漆黑之中。
　　
　　
　　「希望他們可以好好的談一談。」
　　
　　「只要和也不發脾氣。」
　　
　　「不過說真的，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和也生氣呢！」
　　
　　「是啊！那樣子真是嚇人啊！」
　　
　　帕斯卡一家人擠在門內，有志一同的發出歎息聲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沒有多久，赤西仁就追上了和也，在微弱的月光照射下，他削瘦的身影，走在他前方大約五步遠的路上，赤西仁沒有出聲叫喚他，只是默默的跟著。
　　
　　今天他已經帶給他太多震撼了，他不想再讓他因為自己的出現而大發雷霆，不過他今天的訝異也不小於他，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和也用盛怒的口吻責罵他，而且完全沒有用到敬語。
　　
　　該說他有被虐的傾向嗎？面對這樣直接未加修飾的和也，就算是被他生氣的謾罵，他竟然沒有不愉快的感覺，還覺得是自己活該。
　　
　　這是和也第一次向他露出最真實的一面。
　　
　　
　　感覺身後有人跟著，和也停下腳步回頭。
　　
　　「你是跟蹤狂嗎？」
　　
　　睥睨的瞪著他，沒有預期的怒吼。
　　
　　
　　「我……你……你有沒有吃飽？」
　　
　　神色侷促、說話結巴的樣子，一點也沒有平時的威嚴。
　　
　　「你沒看見我把湯都喝完了嗎？」
　　
　　白了他一眼。
　　
　　「那……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？」
　　
　　問完之後才發現自己失言，真想自掌嘴巴！這不是在向他坦承，自己已經知道他得的病症了嗎？
　　
　　「你什麼意思？……你知道什麼了？」
　　
　　朝他跨進一步，和也雙眸射出慍怒的光芒，鐵青著臉問他。
　　
　　再隱瞞著他已是多餘，赤西仁向他說出實話。
　　
　　「我知道你得了厭食症，而且是在還沒來到這裡之前就已經生病了。」
　　
　　瞠愣了一下，和也依舊擺著不悅的臉孔。
　　
　　「那是我的事，不用你管！」
　　
　　「可是、那是……因為我的關係。」
　　
　　「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。」
　　
　　別開臉、背過身，和也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眼中的苦楚，他知道自己得厭食症是一回事，其他的事情他不願讓他了解太多。
　　
　　「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，不需要你子爵大人插手，請你盡快離開，我不想再看到你。」
　　
　　把話說死、說絕，他只有一個目的，就是讓他徹底走出自己的世界。
　　
　　「在你的病還沒有好之前，我是不會走的。」
　　
　　盯著他的背，赤西仁說出自己的決定。
　　
　　和也倏地轉頭，驚愕的瞪著他。
　　
　　「你是聽不懂人話嗎？我要你離開！現在就走！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，為什麼到現在你還不肯放過我！還要來干預我的人生！」
　　
　　疾言厲色的對著他大吼，在空曠寂靜的戶外聽起來格外駭人。
　　
　　相對和也的震怒，赤西仁顯得平靜，他緩緩開口。
　　
　　「是我攪亂了你的人生，是我毀壞了你的健康，所以我有義務要對你負責，直到你完全痊癒為止。」
　　
　　
　　「我告訴你！這個病是不會好了！因為你的存在，意識裡不斷想起你的傷害，我就沒辦法好好吃飯，因為想到你就讓我噁心的想吐！」
　　
　　他的理智瞬間粉碎殆盡，聲色俱厲的對著他狂吼，在夜色中，和也臉上的表情越顯猙獰，他全身因為狂怒而瑟瑟顫抖著。
　　
　　「想到你的聲音，在我耳邊對我說著殘酷的話，想到你的手，噁心的撫摸我的全身，想到你的……吻！」
　　
　　他用羼抖的手捂住嘴，激動得無以復加。
　　
　　面對面看見他痛苦的表情，赤西仁心頭驟然一揪！好想上前緊緊抱住他，跟他道一千、一萬個歉，如果掌摑自己可以讓他好過，他會二話不說這麼做。
　　
　　「和……！」
　　
　　當他輕喚著他，和也立刻伸出一隻手。
　　
　　「求求你！不要再這麼叫我，這只會讓我更加厭惡你！放過我吧！現在在你眼前的人，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唯命是從的管家龜梨和也，是一個為了安靜過平淡的日子，每天跟心魔抗戰的人，不要再拿贖罪來綑綁我們，我不想、也不願再跟你有任何關係！」
　　
　　他只想離開這裡，緊窒的空氣讓他無法正常呼吸，他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！
　　
　　把話說完，他側身從赤西仁的身邊經過，在擦身而過之際，赤西仁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，就像被莫名噁心的東西抓住一般，他用嫌惡的雙眼瞪著握住自己手臂的大掌。
　　
　　「放開我！」
　　
　　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，但是赤西仁未發現他的異狀，只想解釋自己的行為。
　　
　　「我只是想要告訴你，我真的……。」
　　
　　「快點放開我！不要、不要！」
　　
　　和也一直低著頭，啞著細微的聲音低喃著。
　　
　　「和？」
　　
　　不解的蹙眉看他，出聲輕喚。
　　
　　猝不及防的被和也用力的往後推了一把！他喘著氣表情猙獰的大叫！
　　
　　「不要碰我！你這個可怕的魔鬼！」
　　
　　往後退了一步，一個轉身，和也拔腿狂奔，將赤西仁遠遠的拋在身後。
　　
　　
　　隻身站在黑夜之中的赤西仁，望著消失在黑暗裡的人影，雙手緊握放在身側，他的心就像被萬箭射中，罪惡感嚙咬著全身。
　　
　　是自己用雙手將邪惡、殘酷的記憶枷鎖擒住和也，將他逼往絕境。
　　
　　是的！他是魔鬼！是個令人憎恨的魔鬼！
　　
　　可是……他真的好愛他！
　　
　　被厭惡了是他咎由自取，被唾棄了是他活該。
　　
　　他卻還是愛他愛得無法自拔！
　　
　　閉上的眼瞼下，流下悔恨的眼淚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　
　

　
　　我…我…我又想哭了！
　　
　　女王龜甩出的鞭子不但鞭苔在主人身上
　　也狠狠的鞭得自己遍體鱗傷
　　
　　對自己把和也寫的這麼悲慘
　　我真的好不捨啊！
　　
　　主仁！你那一點眼淚算什麼！！
　　給我跪下掌嘴謝罪吧！